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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章

榭行

雪山上行着,风与雪交杂,剔除掉主观感知的差异后,客观上来说的温度自然是高不到哪的。

若是放在显世内的话,雪山中的冷,必定是渐往高处渐降,也会是有着模棱两可的层层递进感的,要不然也就不会有“高处不胜寒”之说了。

但对于这座泓汐内、本就非常理内应存之物的雪山来说,温度的变化却是有着其非常理的奇异处。

山内的温度都是同一个温度,均是独立孤峰、风雪无情砸面的寒。除非是走在雪山中唯一砸设出的台阶上,或是到了阿霁的院中,亦或是无意走进了隐匿着的雪山另一维面,才能全然脱离这寒的影响。

除了这几个特例处,是受了阿霁施加的术的影响外,正常进山都会是在踏入山的第一步起,刹那就体验到身临峰巅处刺骨的寒,瞬息间便若跌落进了某处百千年的冰谷底。

毕竟这山上唯一的山道可不是未经许可者说想走上就能随意踏上的。

若是下行着走的话,这种瞬息而变的感触便是反向的。当足点地,下了最后一级台阶,背脊之后是若深海之底、高山之巅,冷冻几千年的寒气逼人;面前却又是江南之地、虽四季更迭,却始终无法终年积上雪、相较下明显至极的暖意宜人。

寒暖两重天。

当然,这“若下行”的前提也是首先是擅自进入者,还是有能耐好好地走进、还能好好地走出的,这样才能体会到背寒前暖的两重。

要不然,正常来说,下行也大抵会从唯一的山道下来。山道里头,有阿霁的妖力干涉,常年温度适宜,在本应寒暖两重天处,也就会在夏季感触最明显,瞬息由凉爽走入地面的夏暑。

这会的阿霁同汐,便已到了这温度两端应双重天之处。一脚踏出,便若穿透了那隔离了雪山的无形界限。

雪山毗邻便是汐玥楼,通体朱红,惹眼度全然不亚于东际的霞云。

全楼古韵蔓延,百千年亘古如斯,层叠拔地,一楼一山,一朱一白,恰双龙啸天、约镇泓汐。

虽毗邻紧挨着,但也是远观更有感。身在近处其间,真要从一方走到一方,可不是零碎几秒或几步就能到的事。

下到了雪山这一特区外的地面后,走至汐玥楼最近的道,便是那条隐匿于草坪间、好似细碎石子这么随意一洒形成了歪歪曲曲条状的小径。这条小径通往之处,并非汐玥楼的正前处,但却恰巧可径直通往下方的绛波榭。

汐同阿霁两人一前一后往目的地走去,不久便至了下行而去的阶梯处。

清灵水音伴耳侧,时不时的滴落,在下方的那方空间内形成了回音。回音婉转而行,渐远声渐糊,愈往下方走去,则是听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仿佛水珠滴落声在扩散中、每一个碰到壁面的折回所发出的细微差别声都能听得真切细致。

沿梯而下的两侧壁面,常年泛湿,但却未曾有任何青苔之类长出。

足下的每一级阶梯,也一样,远较其本色来得深的色调显示着这地方空气中的湿度是相当饱和的,但走在其上,却丝毫不会有打滑感,哪怕穿着的鞋子按常理来说并不适合在类似的潮湿处走动。

外头已是晨,这儿却依然是不变的“夜”。同外头的一致之处,或许是那份蔓延开的安静。

夜时,随显世中的阴气散延,隐世中更是活跃热闹。转昼时,显世阳气始盛,隐世则渐归于沉寂。这会的泓汐,客人或散或歇,非客的也基本是歇着去了,灯光火影均已熄,唯有晨光微熹转明朗洒亮着整一大片、代替了夜晚蕴满了繁华喧嚣的光影。

随着从天穹落下的自然的明,日出而息,泓汐自然也是归于了安静。这份静的格调,却是同这藏了一座水榭、纳了一方清水及萤光流明的空间互为映照的。

又一滴清水落下,掉落的过程尚未完全终结,它却凝在半空的那处不动了。

紧接着,是一抹白影擦这水滴而过。

白影掠过,好似凝在了那点时间上的水珠瞬息间变从透明状,结成了白色。白色的水滴细看之下,里头的冰裂态丝丝明显,而水滴的外层还散着些显化了的寒气。

掠过的白影正是阿霁。她擦身而过处,落下的水滴均成了这固态的形貌。

白影之后,是着了黑色的汐。

凝结的白珠,伴着他的走过,未感受到冷热变化,却兀自又回了水滴最本真的状态,自由落体着继续起了自己的掉落之旅。

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

微许的延迟后,冻结过了的一个个小小片区,再次响起滴水之声。

“霁姐。”凌业已是毕恭毕敬地站在榭内迎候。

其他人要是下来走动,凌业都是依借妖气来判断来者为谁的。唯有阿霁,不用见到她的身影,在她尚刚走下台阶第一步时,那沿梯而下散出的寒气,就足以判断是谁了。

泓汐之内,寒盛之处唯雪山;而寒盛源者,无非就是阿霁了。

“呦!凌业,好久没见了。”阿霁笑着,极为爽快地打着招呼,“还以为大白天要开始了,你也该睡了,我们来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。原来没睡啊。”

凌业显得有些拘谨,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着阿霁,那份敬重不变。随后又对着走在阿霁后头的汐微颔首、唤了一声“汐侯大人”。

对汐的称呼中,也带着敬意。但相比之下,凌业面对汐时反倒放松些。主要还是……得罪了阿霁,总感觉比得罪汐侯大人后果更严重些……

“凌业,那条蓝色的小鱼怎么样了?我带阿霁来看看。”

凌业抬了下下巴,示意了下拘捧着水榭的外围清水处。

有小小的涟漪荡开在那处,涟漪的中央是一个靛蓝色的鱼脑袋、正眨巴着眼探出来朝着绛波榭内张望。

以水面为分隔,水面之上是这若孩童样、写满了一脸好奇的鱼头;水面之下,整体靛蓝的鱼身、鱼尾一览无余,其间还有那三点赤红的鳞在那方恰好有些晕暗的光线下闪着些寒光。

鱼所在处,恰好是这会阿霁所站的身后水域内,从直线距离上讲,离阿霁也是最近的。

但当阿霁顺着凌业所示方向刚一回头,那尾靛蓝的鱼却立马整个缩回了水中,急匆匆扭摆着身子和鱼尾往水榭正下方的水域里头游去。

水榭的阴影投下,随意游走着的光点也并没有集在水榭下方的,那儿更是显得黑黝黝的一片,全然辨不清鱼的方位。

“噫?这鱼溜得可真快。”

“可……可能是有点怕生吧。”凌业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着阿霁,“它目前还只见过我和汐侯大人、还有翎羽。霁姐,您是它头一回见,估计它是有点害羞了。”

之所以凌业显得这般的不好意思,一则每逢跟阿霁对话他都会拘谨点,生怕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这老人家,他可没法像赤潋那样潇洒自如地直接跟阿霁回怼着干,也没翎羽那能耐让霁姐觉得没什么事。再则,这会他心中所想可非嘴中所述。

“诶……是吗?”阿霁噘着嘴问着。

凌业有违内心地点了点头。

怎么可能怕生呢?这鱼。这段时间里,凌业算是陪伴它时间最长的,他觉得这鱼的胆子还是挺大的。或者与其说是胆子大,更确切说是好奇心重。刚来那会,见到自己也都算是头一回见的,也没那么反应过激。

凌业发自内心地觉得,果然还是因为霁姐太可怕了。这可怕还是跟妖力无关的。

霁姐看着是人畜无害,但那常年身上的寒气,有时候不合她心意了,一言不合寒气更是能把别人整个给直接冻上。长此以往,若是有敏锐的人,见到她就立马觉寒气可畏也是很能理解的事。

再说,安臾精魄所化的这尾鱼,目前还没能化成人形,跟动物无异,对有些东西也会跟动物一样有本能反应。见到一条雪蛟,就算没见到蛟的本体形态,其自散的一些息也足够令一般的猛兽群禽四散而去了,更别提一条严格来说新生没几个月的小鱼了。

想是这么想的,但凌业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吐露出这番实话去招惹阿霁。这泓汐里头,他眼中看来最难应付的也就数阿霁了。这会他也就只能默默看着散了涟漪的水面,窃窃地但愿霁姐别心血来潮把鱼给怎么的了。

这点心血来潮来说,汐侯大人那想教会鱼嗜酒还来得安全多了。但要是霁姐心血来潮起来,比如让它适应下雪山、寒气啥的,试图教它来点冰冻的技能什么的……随便来点什么,估计这还幼小的鱼半条命要折腾没了。

“汐侯哥哥,它躲着不出来诶。你不是说带我来就是见它的嘛。大老远特地从雪山上下来,它都不出来呢!”阿霁抬头冲着还在水榭内的汐,有些撒娇地道着。

但此时阿霁本人,却早已没在榭内了。

方才在她那句拉长了的“诶……”时,只一阵寒气在空中划出了那么一道无形无色的痕,下一秒见时,阿霁就已转而出现在了先前鱼儿探头处。

这会的她正于那处跪坐式地双腿屈膝贴着水面,上身弯下趴看向小鱼隐匿的水榭下方方向,全然不顾及自己在泓汐内也算是长者一事。这动作,有如一只轻灵的猫正舒展拉伸着自己的身体,相比起“长者”,倒更像是贪玩的小孩正盯着暂时逃脱了的玩物。

“阿霁,你这样,可真会吓到那小鱼了。”

“哪有?谁让这它不出来的,我还没仔细看清楚,还没弄明白汐侯哥哥是为啥要带我来见它呢?”

阿霁刚说毕,这方底下空间内如萤火、又非萤火的光点,也开始纷纷移动起来,不约而同地聚往中央这处水榭底部同下方水面的空隙处。虽迟到了许久,但终究也还算是读懂了阿霁的所需。

聚集其他的光,足够让水下的小鱼所在处无所隐匿。它原先还有些好奇地时不时会在水榭下方、本是阴暗无光处探出脑袋看看,这会突如其来的光亮迫使着它只能措手不及地拼命往水底方向游去。

但还未它到达水底,只见水中一道白光闪过,鱼便消失不见了。

再一道白光飞速划穿过水,一个朝上方去的转弯,名为水面的薄层顷刻而破,溅起不少的水花。水花刚飞溅而起时,尚是透明的水,回落至清水中时却成了白色、坚硬的冰点。冰点入水,也没直接归回水的样貌,只是有些晃悠悠地径自落在了水底,等着缓缓融化。

白光由水入空,终点不是别处,正是阿霁的手心之上。

方才的白光,第一道,是阿霁的妖力驱使,往小鱼那处去的,在聚集的光点让她看清小鱼所在处的那一瞬即出招了。

而再一道破水而出的,则是囚着小鱼的白色冰球回到了妖力主人手上。

“那……那个,霁姐……您这样,是不是不大好。这鱼还小,您的寒气……”凌业看着那白球直替那尾鱼儿紧张。

精魄是安臾的,没错,确实本体来说不是凡物的普通鱼类……可是……这寒气真不是盖的。这可是,都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千年的雪蛟的寒气……

对于凌业的话,这会正在边戳动着手中冰球、边踏着水往水榭内回走来的阿霁,全然没有丝毫反应,只是一汪双眼无辜地看了眼凌业、又看了看束着蓝鱼的冰球而已。

“别紧张,凌业。阿霁这点分寸还是有的,是吧?”汐纯属看戏似地,随意斜倚在了一根水榭的柱子上。虽然是他跟阿霁提议带她来看鱼的,但究竟是想告知什么,光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是真想说的。

既然汐侯大人都这么说了,凌业更是只能默默站在一旁,顶多有些忧虑地盯着冰球。

冰球周围的寒气,不用去走近感知,光于一旁站着就已能看出。

大致看去虽整体为白,但随着阿霁的慢慢走近,白色也仿佛通透了许多,往里头看去,有些透过冬日玻璃窗户看去的感觉。

冰雪筑就的球状隔层,只见里头的那尾靛蓝正有些不安、又小心翼翼地甩着尾巴,赤红的鳞片如初燃起的烈火。只奈“烈火”过小,抵不过寒气的力道,也就颜色似而已。

“汐侯哥哥,这鱼有什么名堂吗?没看出来呀。好看倒是还好看的。特别有了这三点红色点睛,感觉更加别致了。”

汐没有回应。嘴角之处,似有浅浅的笑意,却整体给人感觉平静至极、未喜未怒,反倒是有点会让人联想到肃穆至静的墓园。

“凌业,你是不是也知道这鱼的名堂?”阿霁问得极为认真。既然凌业是最喜呆绛波榭这的,那这鱼,也有点汐侯哥哥托付他稍许看管的意思了。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,他必定知道。

按往常,若是阿霁问了什么,这种属于她可知道、能知道范畴内的,凌业一般都会如实答复。但今天……却是有点反常态的,预言又止。

阿霁见状也没再多问,晃动了几下手中冰球,晃的动静也不算特别大,但也足够让鱼儿有些晕头转向了,随后她便幸灾乐祸地瞧着冰球,伸出另一手的食指再轻轻一戳,外层裹着的冰雪便立马消散了。

只有一条鱼在球状的水中局促不安地甩甩尾巴,眨巴的眼睛更是透着对回到下方清水中的渴望。

冰球的冰层一散,原本为冰雪隔绝掉的某些看不到的东西,便能清晰捕捉感知到了。

而感知到的那一瞬,阿霁愣住了。时间好像静止了几秒,阿霁觉得自己的双眼有点微微发酸,这种感觉许久没有过了。

“汐侯哥哥,小鱼有名字了吗?还是……以前那个?”阿霁的声音相较之前一下低沉了许多。

没想到这鱼竟然是安臾的精魄啊……

“安……”

“臾”字尚未出口,阿霁便哽住了。还是不提了吧,就算精魄是同一个,安臾是安臾,这鱼是这鱼。也算是前世跟今生,断开了也未必不是好事的。至少,可以想见的安臾化成精魄之时,必定是出了什么事端,必定是有着不愉快的回忆的。

“跟这时节有关吗?”阿霁问着。

本想说的“鬼节”二字,阿霁也用了模棱两可的“时节”来代替,还是跟凌业在有些关联。鬼门的事,汐侯哥哥既然暂时不想凌业掺和,那还是不直接扯上的好。

况且,凌业并不大喜跟人打交道,总是喜欢呆在这僻静之地,汐侯哥哥交代的鬼节尽量少出去的事,恐怕他也未必知晓。反正不通知,他也不大会特意挑这种日子出门去。

“这时节是……”果然,不带鬼节,也足以引起凌业的疑惑。

“没什么。今年鬼节,有小道消息说穿鬼门来的鬼魅稍微多点,我就多管闲事了下,让泓汐的大伙鬼节晚上本来有想去沂竹镇那方向的,也尽量安排安排错开个日子,算是给亡魂让个道。”

汐回着,确实也是这么回事,只不过小道消息那有点深藏的内含而已。

“不过是个鬼节,跟安臾的事没关系的,阿霁。我也就带你来看看这鱼,算是认识认识。长得还算乖巧吧?”

“哦……乖巧啊,还行吧。就是……一看这小鱼就是那种跟赤潋、水璃一样,脾气不带好的。明明跟凌业在这里呆着,怎么脾气不学学凌业的,多乖啊,是吧?”阿霁戳了几下收纳了鱼的水球,笑着看向凌业处。

凌业被阿霁这样地夸奖,反倒是觉得脊背有些凉意,无处安放的目光只好移往了他处。

而水球中的鱼,还在那使劲地鼓足着自己的腮帮子,还一个劲地从嘴中吐出着水泡泡,以示着对阿霁拿冰球捕捉它、还摇晃它带来的不悦的抗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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